人工智能時代的閱(慢)讀|智凝都會

更新時間:11:43 2025-11-18 HKT
發佈時間:11:43 2025-11-18 HKT

生成式人工智能突破了我們想像界限,不但吸引着大眾的眼球,更儼然成為一門方興未艾的龐大產業,對這領域不了解的,就必定會落後於時代。目前技術已經能自動寫作、自動繪圖,更能夠編寫歌曲和生成影片,甚至與人聊天和進行新聞報道。在文字和文學方面,人工智能可以協助修改句子和進行初譯,還可以擬定文書草稿,甚至懂得寫詩填詞。假以時日,機器能夠取代我們的工作、角色以至人本身,看起來一點也不會是天方夜譚。

實現效率終極追求

法國哲學家李歐塔(Jean-Franois Lyotard)於1979年出版的經典《後現代狀況:一份知識的報告》(The Postmodern Condition: A Report on Knowledge),今時今日讀來仍未過時。這本定義何謂「後現代」的重要著作,當中指出可操作的效率成為判斷一切的標準,符合效率就是理性的,能夠達到資本主義社會的要求;相反,沒能符合可操作效率的,則沒有價值可言。

生成式人工智能面世,顯然能夠實現對效率的終極追求,只消輸入簡單的指令,電腦便在瞬間替我們完成各種工作。

學習文學與歷史,其中一個難關是要在有限的時間內翻閱及檢視大量文獻。歷史學者徐力恆博士解釋,自從數碼人文(digital humanities)的研究方法逐漸普及,各種數據庫應運而生,過往難以窮盡的資料開始變得沒那麼使人卻步,文史學者於是會選取更具規模、更富創意的學術題目。

心理學家陳自強教授指出,從正向科技(positive technology)的角度,技術革新能夠改善我們的生活,幫助我們解決過去不容易處理的問題,而不必視之為洪水猛獸。即使如此,科技也不能為我們解決一切困難和煩惱,它只能在現實生活中為人們提供協助。

為探討數碼文化與數碼人文的發展,香港都會大學成立數碼文化與人文學科研究所(Research Institute for Digital Culture and Humanities, RIDCH),舉辦各項活動,及出版了《數碼時代的中國人文學科研究》,考察數碼文化對我們的研究和生活有何影響。

例如,通過各種資料庫,探討古典文學的宏觀現象,將數據視覺化;或說明小說中的數碼文化主題,解釋現代人在文學中呈現出來的生存處境。

文本閱讀無可取代

電腦和科技已經成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夠協助我們快速地收集和歸納大量數據,在歷代典籍中搜尋個別作家的資料,或分析句子的文法問題,提升文字的水平。然而,從另一角度看,它也不可能取代人的本身,告訴我們應該怎樣創作,怎樣突破前人的界限,怎樣用更有想像力的方式,有力地呈現現代人的精神狀態;亦不能代替我們進行閱讀,親身體會作品的特色。

這點正如影視改編不能取代文字原著;舉例而言,兩位當代武俠小說家古龍與金庸的寫作風格迥然不同,前者着重描寫兩名武林高手的對決,勝負只在彈指之間;後者敘述人物、歷史背景和武術非常細緻,詳細形容雙方的動作和心理。這些都需要透過親身閱讀小說,才會領略賞析箇中文筆精粹。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小李飛刀》)是筆者最喜歡的武俠小說,這部小說雖然被多次改編為電視劇、電影作品,可是作者的敘述風格仍難以通過影像具體呈現出來。我們只能閱讀文本,才能接近作者的寫作意圖。

無論甚麼時代,我們還是需要故事,藉着故事內人物的經歷,從中獲得心靈滿足,掌握人生道理,或者是共情同感的態度。我們強調需要細讀(close reading)文本,才能發掘字里行間的含義,尋找作者或是文本的意圖,甚至是啟發讀者產生創新見解。

只有切切實實閱讀魯迅的《祝福》,我們才能真正感受舊社會下鰥寡和婦女的痛苦;惟有細細品嘗錢鍾書的《圍城》,我們才可了解知識分子的可笑與無奈。

(按︰原文刊載於協恩中學主辦,文理書院[九龍]、民生書院、何明華會督銀禧中學、英華書院、喇沙書院、聖芳濟書院協辦《第十八屆聯校文學創作比賽》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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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香港都會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院副教授黃自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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