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腿與刀

經過某老店,看見雲南火腿,突然想起H師傅。

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H師傅是某酒店中菜部主管,刀工巧妙。雖有庖丁解牛之技,但偶爾難免勞損,大多是輕微網球肘。

有一天,他在人手不足下親自下場,連續劈了十箱雲南火腿,據他說,當時他行刀如行雲流水,不吹灰之力,完成任務,暢快非常。但當天右手肘卻漸漸地疼痛得厲害,動彈不得。

這次有點不同,身體已經發出警示,似乎已經到達臨界點: 情況有可能引發較為嚴重和慢性的肌腱退化。我告訴他這次可能要有點耐性跟進一段時間,這段期間最好與公司商量一下能否轉一轉工作模式,暫時停止使用右肘,讓患處得到充分時間治療和休息。

在一兩次臨床治療後,他見有點改善便不再覆診,有痛便再來。病情反覆是意料中事。他再看我時我問他有否跟從醫囑暫時休息和做復康運動?他無奈地說不可能,中菜部只有他的刀法最好,沒有一天不能不工作,他真的很忙。

後來他分別看了骨科專科醫生和中醫,診斷亦是意料之內,不能再長時間行刀了。幸好,天無絕人之路,酒店容許他轉轉工作模式: 炒菜。雖然間中也有左手肘疼痛問題,但他已懂得適當時歇一歇,所以情況不甚嚴重。 他笑說原來他不知道自己炒菜的技巧也不錯,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身體如是,人生如是,過剛則折。突然想起詠春先師一次言談中告訴我,練拳最好的境界是: 每一刻行拳皆恰到好處,但又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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