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山明去世｜從卡樂B、冷卻器到「孫悟運」 鳥山明「特大元氣彈」儲足40年

童年家教頗嚴，放學回家母親不允准開電視，一定要做足功課溫好書才可收看（還要限時）。那時《閃電傳真機》剛播《龍珠》，同學們每日熱烈討論，我自然不能錯過，在苦苦哀求下，最終母親幫我用錄影機先預錄好每天15分鐘一節，然後在星期五晚上一口氣重溫。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這是多麼幸福的狀態，在近年大家有Netflix可以一口氣收看已全套上架的劇集時，我在三十多年前已捷足先登享受這等快感。

到童年篇結束，TVB將悟空長大篇的《龍珠Z》改為星期六深夜時段播放，並改了一個如今回想起來有點尷尬的名字：《龍珠二世》。因為動畫類型由功夫冒險變成技擊格鬥，暴力元素暴升，按常理母親自然更不想還在讀小學的我觀看。不過全憑童年篇那幾年，我已對《龍珠》儲滿不離不棄深如大海的厚愛，就連陪我一起觀看的母親也愛上了悟空，所以她特別開恩給我觀賞（當然也是用錄影機預錄，小朋友要早睡早起11點後不是要飲卡士蘭而是要瞓覺）。

我對《龍珠》的厚愛當然不止於電視上播放的動畫，還有漫畫。當年因為作品大熱，報紙攤上出現了一系列「薄裝書仔」，都是將該星期在日本《周刊少年JUMP》最新一期的單元盜印，老翻出版社如雅景、天龍等將劇情還有角色名字亂譯一通，無閑叫木林、魔童叫短笛、比達叫卡樂B、撒亞人叫西爾人，最裸膽是將菲利（Freezer) 意譯叫冷卻器……為甚麼不干脆叫雪櫃？不過如今回想起來這些亂來翻譯也成了逗趣回憶。也多得這些老翻漫畫，讓我們可以跨越時空地域限制掌握日本最新劇情，早睇早享受：在TVB還在播放悟空以界王拳大戰比達的時候，我已老早知道悟空變成「超西」有多厲害。

如果將近年《龍珠超》的新劇情也計算在內的話，我剛好看了40年《龍珠》（1984年連載），見證悟空近半世紀的奇幻經歷。當中最驚喜最難忘的，像無閑第一次被笛子魔王手下殺死、龜仙人使出魔封波犧牲、悟空突然長大並宣佈已婚、阿樂被栽培人炸死、天津飯斷手、無閑被菲利隔空鍊爆再死、菲利復活、杜拉格斯初登場……；最驚險萬分最提心吊膽的，像悟空從界王星趕回地球、悟空跟基利隊長身體互換、那美星爆炸前夕……經典場口實在數之不盡。當然少不得還有一系列絕招，小時候第一次看童年悟空使出龜波氣功打爆車輛輪胎，我也的的確確有樣學樣練習過，還有其他Z戰士如天津飯氣功炮、無閑氣丹斬、悟飯魔閃光、魔童魔貫光殺炮等，全部都模仿過，希望有一天能成為Z戰士。

最記得小學時有一個以龍珠作主題的集體遊戲，玩法類似辣辣壽司邊個食、大家圍圈拍掌齊齊叫「孫悟運」，運是運氣的意思，還有「孫悟擋」、「孫悟波」、「孫悟大擋」、孫悟大波」，那時小學小息女生們玩跳繩，男生們都在圍圈玩這個。現在回想起來，不知到底這個刺激好玩的遊戲到底是誰發明。

「孫悟運」只是周邊產品的冰山一角，因《龍珠》而衍生的副產品在當年實在非常之多，像紅白機到超任推出的RPG系列以及橫向格鬥《超武鬥傳》，後來還出過一款「碌卡機」，你可以將維他檸檬茶的Barcode 剪下來擦卡，隨時擦到「超西比達」，Bandai 推出的扭蛋Figure 亦不計其數；要數本地「副產品」也有，大家最有印象大概是王晶導演《超級學校霸王》張衛健扮悟空，如今若舊事重提未知Dicky 感受如何；個人最深刻反而是當年由司徒劍橋繪畫的《賭聖傳奇》，畫至後段賭橋用盡，結果將橋段變成《龍珠》式格鬥，星仔刀仔波霸仇大軍一律變成金髮「超西」，戰鬥力個個達百九幾萬……這一系列未經授權的創天馬行空，如今回看帶點匪夷所思卻是可一不可再。因為愛屋及烏，作為《龍珠》迷的我當年一一照單全收。

就是這樣，《龍珠》陪伴了我從小學到大學到工作、從小童到少年到中年整個成長階段，直至近年Reboot的《龍珠超》、Console上推出的《Kakarot》一直有看有玩，我跟孫悟空，互相見證著對方成長。就像上文提到，《龍珠》中幾乎每一項絕招我都練過。那麼在悟空長達40年的歷險中，到底哪一種招式最厲害？是龜波氣功、界王拳、瞬間移動、融合技還是最新的自在極意功？還記得第一次看悟空跟比達大戰，悟空即使使出十倍界王拳也未能打敗比達，之後他想起界王還有一招，就是要集大自然天地靈氣以及全球人類精神力而成的「元氣彈」，那時我才知道：即使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孫悟空，也有需要借助別人力量之時，也只有大家願意相信並將個人力量分享出來，才有機會達成目標，才可以打敗邪惡的存在。從此以後，我明白了「集氣」的重要。

鳥山明用了40年時光集氣，向全球讀者投擲了一顆特大元氣彈，讓我們在人生低潮時可憑藉作品獲得精神，在需要勇氣時感受根性與熱血。作為回報，讓我們在最後獻上精氣神，全球《龍珠》迷齊齊集氣向這位影響一整個世代的漫畫家說一句：鳥山明老師，一路好走，ご冥福を祈ります。2024即將推出《龍珠》40周年全新劇場版《DAIMA》，還有以他另一套短篇漫畫改編成的沙漠冒險遊戲《SANDLAND》，讓我們好好投入其中，好好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