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死亡不是禁忌 賽馬會善寧之家首委任「兒童大使」親身體驗助理解︳親子熱話

醫院多病菌，不適宜孩子到訪。「12歲以下小童避免探病」、 「禁止6歲以下兒童進入病房」這些探訪指引，大家在公立醫院都可能見過。然而病人住院期間都希望親友多探訪、常陪伴。有見及此，提供紓緩治療的「賽馬會善寧之家」去年首次委任三名「兒童大使」，安排在探訪活動中，與病人聊天、互動表演，讓他們認識人生有高低起落，從小接觸生死教育並培養同理心。

5歲男孩到「賽馬會善寧之家」任親善大使

五歲的Marius是兒童大使之一，之前曾跟院友唱歌、送上自畫心意卡，親善表現稱職。現時只要周末有空閒時間，Marius都會跟着媽媽譚太來到位於沙田的「賽馬會善寧之家」，已成為該處的「常客」。

訪問當日，Marius一見到院長Francis便親切地挽起他的手臂，彷彿眼前的不是一位療養院院長，而只是一位陪他玩耍的大哥哥。同樣地，在他眼中，這裏的院友除了 病人身份，更多的是陪他玩的公公婆婆。Marius的到來，讓原本提供紓緩治療服務的療養院增添了一份難得的活力。（知道今天來這裏做甚麼嗎？）「陪佢哋傾計、鼓勵佢哋、餵佢哋食嘢、一齊玩遊戲。如果佢哋唔開心就氹佢哋，我會表演朗誦、唱歌，佢哋會拍手、舉起手指公，見到佢哋開心我就開心。」Marius一臉童真的說，還指這裏的院友給予他的感覺都是十分慈祥。「佢哋只係唔可以好似屋企嘅爺爺嫲嫲咁好靈活 郁動，呢個時候我會輕輕摸吓同鼓勵佢哋。」Marius認為探訪工作沒有太大難度。「因為都好直接，而且事前媽媽、院長哥哥、姑娘都有示範畀我睇，做功課難啲！」提到在善寧之家做擔任兒童大使的點滴，天真無邪的Marius說：「每日都想過嚟，想喺度住，有玩具，好玩過屋企嗰啲，仲有其他人陪我玩，又可以氹老人家開心。」

談死亡不是禁忌 親身體驗助理解

媽媽譚太希望Marius能夠從小以正面的角度認識死亡，以及過程中提升其共情能力。「平時我們也有參與賣旗，但對於小朋友來說可能純粹只是覺得與朋友一起賣東西，理解不到背後的含義。」另一方面，譚太也想Marius親身及形象化地感受死亡到底是甚麼一回事，而不是單靠口述那麼抽象地理解。她續指從小已經灌輸Marius有關概念。「第一次親身經歷是家中的小狗離世，當時他只得兩歲，未必太了解發生甚麽事，但也會察覺到小狗不見了，及至三歲多會主動問『為甚麽小狗不見了』。」Marius的疑問讓她更加深信從小進行生死教育是不可或缺的。「小時候可能會跟他說『消失了』或『上了天堂』，但對他而言仍是非常抽象，是否好像媽媽上班那樣，下班後就會回來？」隨着Marius的年齡增長，譚太也會因應他的理解能力而逐漸深入去跟他解釋。「如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階段；死亡也可以有很多原因，包括老死、病死、意外等。」

「媽咪，你係咪會死？」

自去年聖誕節作首次探訪，半年時間內Marius已經探訪了院友四、五次。「他第一次探訪已經懂得扶婆婆走路、在院友有需要時主動提供協助，這些我事前都沒有刻意教他，反而令作為大人及媽媽的我覺得非常驚訝。」譚太稱Marius一向是非常懂得表達關心的人，但在經過探訪之後，細節上會做多一步，如見到爺爺嫲嫲不夠力撕開包裝紙時會主動幫忙，不單單是遞給他們就算，變得更加細心、感性，會主動觀察別人是否需要幫忙。除了Marius，就連譚太自己也有得着。「我以為是自己在教他，但沒有想過其實他也教了很多，譬如見到他和病人相處，會覺得原來溝通可以很簡單，一句『加油呀！』就已經足夠，毋須想得太複雜，也不用怕表達。」

成為兒童大使之後，Mariu會主動問媽媽更多關於死亡的問題，例如「媽媽你係咪會死？」、「媽媽你幾時會死？」、「爺爺嫲嫲係咪就嚟會死？」，這時譚太會進一步延伸下去。「例如爺爺嫲嫲年紀大了，我們應該抱持怎樣的態度對待他們？」從而作出正確的引導，好讓Marius將來面對至親離世也知道該怎樣做。「當然過程中也要適時提醒，並非人人都接受到被人當面問『幾時死』，要避免發生尷尬的情況，這也是教導孩子待人接物的好時機。」

善終，是給每個年齡的禮物

一旁的院長Francis憶述，以往曾有家長問應否讓家中孩子來探望病重的親人，驅使院方想出委任兒童大使。「是否一定要去到家人病重才讓小朋友接觸這件事？會否可以有其他機會也安排小朋友作探訪？」他認為很多時不讓小朋友接觸病人都是源自大人的擔心。「不知小朋友來探病會發生甚麼事？讓他們接觸我們的服務又會怎樣？有很多前設。」但經過數個月的試行，得到的回饋十分正面。而院方亦計劃委任更多的兒童大使，期望讓更多小朋友接觸相關服務，了解死亡，同時對家長來說也是一種學習。「怎樣跟小朋友講解死亡，甚或家長本身也面對着家人、長輩離世的情況，從中可以扮演甚麽角色回應小朋友的疑問。」他說兒童大使計劃一方面是義工服務，另一方面也是給予小朋友和家長的一個教育。

如何報名成為兒童大使？

「善寧兒童大使計劃」現正招募4至12歲人士，如有興趣報名，可致電2331 7033與善寧會聯絡。

文：林詩敏

圖：陳仲樑、部分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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