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布看文化｜日本的藍vs香港的花樣百出
發佈時間：03:00 2022-11-17 HKT
簡單一塊布，如何反映不同地方的文化傳承？正於南豐紗廠六廠CHAT舉行的冬季展，邀來了日本天然藍染工匠團隊BUAISOU，以一系列日本人崇尚的德島阿波藍染製品，展示對這種古老傳統紮染工藝傳承的堅持。另一邊廂，香港有年輕人醉心於搜羅上世紀日式百貨公司的包裝紙、跨國出口的絲綢及本地設計的針織布料，這些跨地域性的商品圖案，又反映了香港怎樣的文化傳統？
文：洪白嵐 圖：褚樂琪
若造訪過日本德島，或會聽過阿波藍染，是一種具數百年歷史的染布製作工藝，其靛藍色彩獨特，深受日本人尊崇，甚至稱它為「日本藍」，也是去年日本東京奧運的主色調。這種靛藍由名為「蓼藍」的植物染色而來，早於江戶時代，德島已流傳這種古老的紮染方式，到了十九世紀，日本政府曾頒布一道法令，規限平民只能穿靛藍、棕色或灰色的衣服，當中以德島出產的阿波藍染最受百姓歡迎。時至今日，懂得這種藍染技術的匠人已不多，BUAISOU是其中之一。
守護傳統技藝
BUAISOU由六位熱愛藍染創作的匠人組成，於2012年成軍，一直醉心於研究阿波藍染，並提出了「由農場到衣櫥」的全新概念，將本來由不同匠人負責的工序，包括種植蓼藍、製藍、染布、設計及縫衣等，一手包辦，以便更有效控制品質，也有助創作。其創辦人之一楮覺郎表示，成立該團隊不僅是因為對手作的熱愛，更重要是想守護這種代表了日本文化的古老藍染技術，將它作為一種文化交流的產物，帶到國際舞台，「不能做井底之蛙，要放眼世界，接受新事物的競爭，才是守護阿波藍染的最好方式。」對楮覺郎來說，這猶如一種使命。
本身是德島人的西本京子，是BUAISOU的經理人，她坦言當初也十分好奇團隊成員對這種古老藍染工藝的着迷，至後來接觸多了，連她也被感染而愛上藍染。事實上，要製作這種靛藍不容易，須經過反覆程序，包括製作染料並將布料反覆染色等，每個步驟都有學問，西本坦承不容易掌握，加上欠缺前人的經驗依循，他們很多時都是靠昔日一些記錄復原這種古老工藝，感覺如「摸着石頭過河」。
BUAISOU現時採用的藍染技術，包括絞染，為傳統日式絞染的現代版，把布卷捆在水管上，以繩索緊緊綁纏，利用繩子的粗糙纖維束成留白防染紋理。另一種是型染，使用紙模和米糊限制染料與布料的接觸，從而形成圖案，工序更複雜，包括圖案設計、雕刻模版、調製防染糊、染布定位、刮印防染劑、染色、除糊料等，在《青出於藍： BUAISOU之日本天然藍染工作》展覽，便復原了BUAISOU位於德島的工作室，觀眾可親睹每個紮染及成品的製作過程。紮染技術因應時代而改良，但一些紮染的禮節，他們始終堅持，如在發酵染料「蒅」前，各人仍會按照傳統，在蓼藍葉堆前合掌，祈求紮染順利，是對傳統的尊敬。
保持世界接軌
日本年輕人極力保留古老傳統工藝，對照於香港又是怎樣的情況？同場另一側，有本地年輕人李勺言策展的《花樣百出：往來香港地緣之圖案》，他對上世紀流通於香港的各種「圖案」情有獨鍾，包括百貨公司的包裝紙、跨國出口的絲綢、本地設計師的針織精品，到鮮為人知的炫目光彩蠟染印花布料等。李勺言認為，從這些圖案及布藝，大致可反映香港近代流行文化的兩個階段。
上世紀中、後期，主要是「入侵」文化，當中以日本、英國、美國，至後期的內地文化為主，像上世紀六十至八十年代，香港經濟起飛，大量日本及西方文化湧港，尤其可見於購物相關方面，像當年日資百貨公司銷售的花布及使用的紙袋等，某程度反映了當時中產及上流社會的文化喜好。至近約二十年，香港開始有文化「輸出」，如香港廠商將本地設計的七彩蠟染布外銷到非洲，也是香港製衣業尋找新出路的方式之一，「這些不同圖案的設計產物，在流通過程中將香港與內地、日本、英國、美國，甚至是加納和尼日利亞連繫起來，揭示了香港作為一個不斷迎向變化，甚至由改變所定義的城市。」
李勺言將近半世紀的香港日常圖案帶到觀眾眼前，一方面喚起大家的共同記憶，另一方面更想傳遞一個信息——流動多變，保持與世界接軌，正是香港的「傳統」所在。
《青出於藍： BUAISOU之日本天然藍染工作》
日期：即日（11月17日）至2023年2月5日（日）
地點：香港荃灣白田壩街45號南豐紗廠CHAT六廠
網址：http://www.mill6chat.org
《花樣百出：往來香港地緣之圖案》
日期：即日（11月17日）至2023年年底
地點：香港荃灣白田壩街45號南豐紗廠CHAT六廠
網址：http://www.mill6cha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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