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從大榮華酒家結業 回看灣仔地標新舊交替

從展覽館出來,A穿著黑色襯衣,外面配上了牛仔衣和褲,掛著斜背包,一身的悠閑。跟我的恤衫西褲在對比著。

灣仔的交通依舊繁忙。我們在紅綠燈前停下,我告訴A馬路對面的大榮華酒家快要結業了。「就像我們的城市一樣,轉變得已不認識了。」

A說很多老式飯店這幾年紛紛結業,雖然她說不上是它們的支持者。我有一些感慨,我們的城市自開埠以來便是移民的城市,留下來的歸屬感都不算強,很多都只是過客;可土生土長的還真的喜歡著這兒。只是這幾年變化實在太大,於是離職的離職,移民的移民。就像灣仔一樣,舊的地標都被新的取代了。

我們談起自身的轉變。我離開了大學已大半年,A最近也辭退了那份穩定的名校教師工作,在灣仔這兒跟志同道合的開了個藝術展。A說她要尋找人生的意義和夢想,我有點兒羨慕。相比起來我離開大學的時候是沒半點兒想法卻又帶著丁點的茫然。

「我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跟著理想走。」起碼這麼多年我一直認為自己是朝著這方向。憶高中那年,一班男生坐在西貢那美麗的海灘,談著志願是如何渡人之危難,想起來青蔥歲月的浪漫總是多了點天真,結果幾個好朋友中只剩我一個進了醫學院。畢業那年我們便為了這事而打上了架。

「我倒不覺得自已的工作能給社會些甚麼衝擊」A說,我想我也如是。在公立醫院的日子,每次病人說感激我所做的,我便不期然想起我的薪酬是包括了這些種種的。當然這感覺在私家的市場更甚。

「就只有研究給我覺得能夠縱性地衝擊著這世界。」我回應著。當然也有虛榮的時光,那都是每一次站在台上拿奬項的日子。我總覺得研究是改變人類命運最直接的方法之一。可研究當嗜好是一回事,拿它來當生活又是另一回事。尤其當環境變得越陌生,而我們又要不斷保持前進的速度,那理想便越覺艱難和被磨滅。生活的壓力沒法子逃避,「我覺得我們都生活在現實的邊緣。」

A笑了笑,我們拐了個彎,原來早已走到利東街。新穎的建築充斥着,四周是時尚的店舖和餐廳。從前特式的囍帖街已沒有一點兒的痕跡。

我們繞過了利東街,旁邊是一條靜靜的橫街。沒有了名牌商店,街道兩旁都是舊式的建築。走到街角的盡頭便發現了我們想去的餐廳。

「離開了璀璨奪目的,原來我們想要的,只不過是這街角不起眼處的安寧。」晚飯如是,看來人生也如是。

更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