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紀豪 - 但願他們能看見|無名指

上個月我看了3場帶有口述影像的電影,沒想到是很特殊的經驗,甚至讓我這個電影系畢業生對敘事手法有新的認知。

看完《全個世界都有電話》,我問黃浩然導演怎麼看待口述影像員的語氣,他和口述影像團隊都認為配音員應盡量保持中立語調;這其實也是口述影像一貫做法,好處是讓聽者有更大想像空間,壞處是冷靜的語氣可能打斷情緒飽滿的場景。

我之前一直糾結配音員的語調該如何落墨,看完3部口述電影,我發現語氣只是整個「表演」的一部分,口述影像員說話的節奏,甚至音量都有學問。在一個電影場景裏,如果燈光是語氣,那剪接就是節奏,而運鏡便是音量。當然這只是籠統的歸納,如何把影像翻譯成聲音,是個大課題。

不過,對視障人士更重要的還是描述具體內容。我看了許鞍華《詩》,紀錄片拍攝現場沒有太多設計,有時更有些雜亂,甚麼該描述甚麼不用講,那是撰稿員的工夫。譬如說,受訪者的家居環境能反映他的生活水平和個性,觀眾看一眼便對人物心中有數,但用語言描述就累贅了。

令我感受最深的是《燈火闌珊》,開眼的年輕人都未見過滿街霓虹燈的香港,部分視障人士更是連霓虹光管是甚麼樣子都沒概念。

片末霓虹燈牌亮起的一瞬間,他們真的能通過語音「看見」嗎?燈光熄滅一刻的落寞,他們又能感受到嗎?但願他們能看見。

譚紀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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