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過日子——悶了看鳥

  香港山上有許多鷹,尤其是晨昏二時,鷹就在山脊上空出現。雲多的天氣,鷹在雲層中穿出穿進,在雲海前滑翔,都是非常好看的畫面。若是無雲,天藍如鏡,鷹在天空滑過,便如劃過鏡面,這種畫面若是倒映到面前的玻璃桌面上,鷹就在眼底劃過,出神入化。
  有時候眼看着一隻鷹從遠處而來,飛到窗前不遠處,徐徐盤旋,順着氣流一圈圈盤上天去,那就是附近有牠的食物了。牠的身影剛在天空出現的時候,棲在附近山上的小雀便四散飛走了,停在人家窗台上的鴿子也成對成群驚走,可見牠們時刻警惕着。我沒深究牠們是不是鷹的口糧,反正有個兇猛的大傢伙一出現,小傢伙們便散了。
  然後我便等在窗前看鷹,飛得很近,纖毫畢現,明亮的眼珠、犀利的爪、剛硬的嘴,在眼前一掠而過,十分精神。若是相機正好在手邊的話,就趕緊拍幾張精神的照片。這便是閒散日子的樂趣。如果不是日子閒散,也不會有這閒情逸趣。所以有人問我,說這兩年坐困香江,以我過往到處飛的生活習慣,是不是特別困頓。我說這倒也沒有,只要保持自得其樂的心境,在哪裏看世界,都可以看出情趣來,更何況生活在一個有山有水有花鳥的城市,在別人悶出鳥來的時候,我悶了可以看鳥。鳥來鳥往,雲舒雲捲,日落月這種日子,不亦樂乎?
李純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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