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尖多士——老人戲

  巴西導演梅雷耶的作品《教廷白煙》獲金球獎最佳電影提名,被視為一匹黑馬。
  片名直譯即《兩位教宗》,講現任教宗方濟各和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兩位男主角都年逾古稀,而其中安東尼鶴堅斯更是八十開外。
  找到這兩位男星分別扮演兩任教宗,可說眼光絕佳:不但演員的年齡差距和真實人物相當,連外表也十分神似,甚至不需勞煩化妝,僅換上適當的服裝,便已入形入格,立即呈現截然不同的個性風格。
  沒有俊男美女,主角是兩個白髮蒼蒼的老男人,大部份時間是室內的文戲,如何吸引觀眾入場,甚至能明白討論的主題,堪稱是高難度的挑戰。
  教宗方濟各被視為世俗化的改革派人物,上台的時候大受歡迎,而前任的本篤被標籤為保守派,但是導演通過兩者的互動告訴觀眾,保守與改革其實互相依存,如果不清楚應該保守甚麼,信仰不夠堅定,則改革無從談起。
  本篤是一個深居的學者,沒有甚麼人間煙火味,不像方濟各有深入世俗甚至經歷政治動盪的經驗。前者出世,後者入世,在大風大浪的亂世裏,要找到正確的方向,很難說到底誰更有優勢。真正的改革,並不是不穿紅皮鞋、不戴寶石項鏈,樹立節約簡樸的「新風氣」就能做得到。
  但是導演十分克制,對兩位教宗的不同立場沒有偏頗,在關鍵時刻,兩人甚至角色互換:方濟各用保守傳統為理據,力勸本篤留任。
  最後結尾兩人相處融洽,導演似乎想說,音樂、足球、食物,是全人類不分政治立場的共通語言,可以令人放下分歧。有多少說服力呢?觀眾自行判斷。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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