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首都廷布——簡樸魅力

首都給你帶來甚麼印像？霓虹燈牌、摩天高樓、繁忙交通、連鎖名店？在不丹的首都廷布（Thimphu），這一切統統不存在，又或者說，這些都以別的方式呈現，對於常以「簡樸」一詞形容的不丹，這裏的「都市化」又是甚麼一回事？

　　不丹歷史不算悠久，統一建國才三百多年，現今國王為第五代，而廷布作為國家首都，則更年輕了。廷布自1962年開始才接替普那卡（Punakha）成為一國之都，市區發展起步雖慢，卻已輾轉成為不丹最繁榮、人口最稠密的城市，到處是「高樓大廈」。相比起傳統單層高的小農房，廷布滿目五層、七層高的建築，已是摩天大樓了，而在這個住着九萬人口的城市，有着國內唯一的交通控制塔、最繁忙的大型市場、人來人往的大街、國家體育場，還有皇宮和中央政府大樓，比西部大城市帕羅（Paro）一片阡陌景色繁華得多。

　　「廷布是城市，對同樣來自城市的你應該沒有吸引力吧？」導遊UT在驅車前往廷布時問我，見過世界各地不少大城市，大都千篇一律的格局、倒模複製的商店、縱橫交錯的道路，我反而喜歡廷布這種簡單。在這裏，你永遠不會看到熟悉的M字或「綠色人魚」招牌，還可慢慢細看人情風貌，街上雖然偶有發現調皮塗鴉和「不買東西別拍照」的嘴臉，但大部分人的笑臉都是純真而簡樸的，在周六及日營業的周末市集，有市販揹着大籃蔬菜提前一天到來，偷步營業，在Jigme Dorji Wangchuck紀念佛塔，老人們都帶備飯盒，一邊轉着經輪唸佛經，有些則坐到一旁跟鄰里閒聊乘涼，過不多久又回到經輪旁邊轉呀轉……UT說：「老人家最愛聚集這裏，他們一坐便是一天。」我想這應該和「公園」功能相同吧！而最叫我驚奇的，是在佛塔範圍內一個個穿着整齊國服（男國服稱為Gho、女國服稱為Kira）、揹着大書包的學生哥，我問UT年輕人們為甚麼不去偷閒玩樂，卻跑來佛塔參拜？UT帶着理所當然口吻回答：「宗教在我們生活中極重要，能夠免費讀書學習，不應感恩嗎？何況他們很有可能轉頭便去約會，中午是學生們的『Romantic Time』呀！」別以為不丹人思想守舊，由1998年互聯網引進不丹開始，他們便與世界完全接軌了，UT還給我播放不丹版本的《Gangnam Style》呢！

　　在山上的廷布市觀景台，最能看到不丹的發展。UT讓我猜猜皇宮在哪 裏，我眼裏只看到最大的建築物、中央政府辦事處Trashi Chhoe Dzong，以為皇宮必定身處其中一隅，UT搖搖頭：「它就在Dzong右邊的草叢內，你剛才說的『臨時停車場』後。」我驚訝一國之君所住的地方居然如此細小，UT說：「誰說皇宮一定是大的？夠住便行吧。」不丹人知足的態度，確實教我敬佩。

　　在首都廷布，除了不丹的中央政府機構、皇宮，還可一看國家動物Takin（羚牛）。不丹的所有事物都帶有宗教特色，連羚牛的由來也不例外。傳說有一天，瘋狂聖人Lama Drukpa Kunley的信眾請他展現奇迹，他請大家先奉上一頭牛和一頭羊讓他「醫肚」，吃飽後他便把羊的頭骨放到牛的身體骨骼上，然後一聲令下，便賦予那東西生命，便是今天所見的羚羊，「哈哈，你相信嗎？」UT問。當我第一次看見羚牛，那毛茸茸的身軀，巨大得像頭牛，卻有對亮眼的角，加上樣子輪廓（尤其鼻子）也十足山羊，我選擇相信了這個有趣的傳說。根據世界自然保護聯盟指，羚牛普遍出現在喜馬拉亞山脈一帶，於不丹東部最為常見，其次也分布於中國西部和緬甸等地，為了適應在高山走動，羚牛的腳趾抓地力特強，而由於外形獨特，羚牛已獨立成科，並被列入「易危」名單。

　　回說看羚牛的地方，是位於山上的Motithang保育中心，中心飼養了六頭羚牛，均住在附近大片杉樹林內，「輪班」被趕到欄內，讓遊客可以近距離觀賞。我問UT，這裏的門票收費多少？UT說免費，我不能置信：「那為甚麼要用圍欄困着牠們讓遊客看？」UT笑笑說：「那是因為保育呀，這裏原是個迷你動物園，可是政府覺得這有違不丹精神，將之放養野外，但因其數量少，食糧往往被大群的野生牦牛搶去，逼不得已跑到廷布覓食，有見及此，政府便選擇把牠們有限度地放養野外，善待牠們。加上遊客來到不丹，都想看看羚牛，總不能讓大家失望吧！」我為自己只向錢看的想法尷尬一笑，UT打完場說：「你也有道理，中心愈建愈漂亮，可能也準備徵收費用了，不過這也是『旅遊業』帶來的必然影響吧！」

　　不丹政府和人民如此善良，實在很難相信也曾發生叛亂！在廷布前往普那卡的山路上，有一個名為Dochula Pass的平台，在此建有一百零八個大小相同的佛塔。2005年，住在不丹南部的印度人發起叛亂，時任國王的第四任不丹王親自揮軍南下，不消一個月便平定亂事，其後皇后的母親便下令建造了這些佛塔，以紀念戰亂中喪生的死難者。

　　由於這裏海拔高達三千一百零五十米，須放慢腳步適應高海拔，我以慢動作於這些佛塔和飄揚的經幡中左穿右插，內心感到無比寧靜，我由衷為自己能有機會拜訪這美麗國度感到幸運！UT再請我看看前方的喜馬拉亞山景色，可惜到訪時為6月，山脈間一片雲霧，若在10月至2月天朗氣清的季節到來，便很大機會環觀整排雪峰，在雄偉景色下悼念這些壯烈犧牲的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