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諾 - 黑暗深處的微光 | 任意行
張諾
2025-08-15 02:00 H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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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爾蘭小鎮的凜冽寒冬裏，煤炭商人比爾駕着卡車穿梭積雪街道，為修道院送去取暖的煤炭。推開煤倉門的剎那，他看見一名赤腳顫抖的少女被囚於黑暗中。那天清晨，成了他生命的分水嶺。
愛爾蘭作家Claire Keegan的《Small Things Like This》（中譯《像這樣的小事》）篇幅短小，卻承載沉重歷史，被《紐約時報》評為「21世紀百大書籍」，並改編成電影，由奧斯卡影帝基利安．墨菲主演。他曾說，自己在火車上邊讀邊哭，淚流滿面。
故事背景設定於1985年聖誕節前夕。比爾是5個女兒的父親，勤懇樸實。然而修道院的遭遇勾起他童年的傷痕——他是未婚母親的私生子，在社會的冷眼中長大，僅因僱主的收留才倖免於悲劇。而此刻，修道院高牆內無數女性被冠以「墮落」之名：未婚孕婦、性侵受害者，甚至只是被指「輕浮」的少女。她們被迫勞動，孩子被奪走販售；在教會主宰的小鎮，沒有人敢質問「瑪德蓮洗衣中心」的暴行。
Keegan以詩意筆觸對照光與暗——爐火上聖誕蛋糕的香氣、女兒們的笑聲、煤車碾過結冰路面的聲響，與煤倉深處嬰兒的啼哭、修女遞來封口費的冰冷微笑，構成比爾的道德抉擇：守住家庭的安穩，還是為無聲者發聲？
比爾的掙扎，映照着整個愛爾蘭的沉默史。1920至1996年，成千上萬女性在教會洗衣房成了奴工，卻在集體噤聲中被掩埋數十年。小說不渲染血腥，而是透過比爾搓洗煤灰的雙手、妻子低語「想安穩過活，就得視而不見」，揭示平庸之惡如何悄然滋養暴行。那份沉默，才是真正的寒冬。
張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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