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張劍虹：《蘋果日報》好似成為反政府對抗中央的報紙管理層按黎智英方向經營

更新時間：10:14 2024-01-17
發佈時間：10:14 2024-01-17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11日審訊，控方今早傳召「從犯證人」、《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出庭作證，就《蘋果日報》的日常運作和編採決定、其在《蘋果日報》的角色等作供。控方在開案陳詞已提到，張劍虹身為《蘋果日報》的社長，負責《蘋果日報》的整體運作，確保《蘋果日報》每日的發行量及出版事宜；而黎智英負責舉辦「飯盒會」，會與其他《蘋果日報》高層討論及指示《蘋果日報》的出版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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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8 散庭

案件押後至明午兩時再續。

16:15 張指《蘋果》專欄「成敗樂一笑」由黎智英撰寫「無人敢修改」

張劍虹憶述他在2019年於台灣《蘋果日報》論壇版，看到上面有與香港《蘋果日報》立場一致的反修例文章，故建議可在香港及台灣《蘋果日報》共同使用，他亦曾在2020年推薦日本籍寫手予負責管理《蘋果日報》「蘋論」專欄的楊清奇，但他「一時間諗唔到個名」，而張解釋該日籍寫手不時訪問黎智英，與黎智英相互認識，而且其文章大多批評政府及日本政治權鬥，故張認為他適合寫「蘋論」，遂直接推薦予楊清奇，黎智英也沒有提出反對。

至於黎智英的專欄「成敗樂一笑」每周日出版，張劍虹指「成敗樂一笑」並不在社論版，而是在副刊專欄版。控方展示「成敗樂一笑」其中一篇名為「時間就是武器」的文章，筆名為「黎智英」，張劍虹確認該文章由黎智英親自撰寫，「成敗樂一笑」的文章內容一般均是反中共及批評香港政府。張劍虹又指楊清奇並非負責管理《蘋果日報》副刊，除非黎智英要求專欄放在論壇版，否則楊清奇不會修改黎智英的文章。張指：「偶然有一兩次（黎智英要求「成敗樂一笑」放在論壇版），但好罕有」，又言：「黎生寫啲文係無人敢修改嘅」。

15:55 《蘋果日報》社論及評論文章均依黎智英編採指示撰寫

周天行問到，自2019年起，黎智英除了對新聞以外，有否對社論、評論版和專欄等作出編採指示。張劍虹指社論一定要跟隨黎智英指示的方向來寫，而評論版則由楊清奇審批，楊清奇亦會依照黎智英的編採指示來審批稿件，黎智英也會向楊清奇推薦寫手。

張劍虹又解釋，社論即指「蘋論」，與評論版是兩個不同欄目，但同屬港聞。「蘋論」共有4名寫手，分別為溤偉光、湯清奇、筆名「方圓」及筆名「古立」的寫手，社論寫手都須經黎智英批准才會採用；評論版則有不同寫手，內容較多元化。

周天行問起為何黎智英會起用「方圓」，張劍虹稱因為「方圓」文章大多批評政府及「反中共」，黎智英認為「方圓」熟悉共產黨，寫這方面文章比較好。

15:30 小休

15:10 張指2014年佔中事件為分水嶺黎智英開始積極參與《蘋果日報》編採政策

張劍虹表示《蘋果日報》的編採政策是由黎智英親手制定，而黎智英是《蘋果日報》的創辦人、《壹傳媒》的最大股東，持有逾70%的股權，也是《蘋果日報》的「舵手」。張劍虹認為《蘋果日報》創刊至2014年，形象均以「狗仔隊」與「娛樂」為主，而張劍虹在佔中時期為《蘋果日報》總編輯，由他的觀察所見，黎智英過往比較少參與《蘋果日報》的編採政策，但黎智英在2014年佔中事件前後，積極參與《蘋果日報》的編採政策，表明想透過《蘋果日報》呼籲市民爭取民主及上街抗爭，推動「622公投」、爭取「我要真普選」、反對中共白皮書。

張劍虹提到當時《蘋果日報》曾改編《孤星淚》成中文版，「平台搵人嚟唱，黎生自己都會唱一兩句」，而2014年9月佔中事件發生，黎智英便非常投入佔中運動，張劍虹：「我覺得依件事係分水嶺，《蘋果日報》好似成為咗一間反政府、對抗中央嘅報紙，從此以後《蘋果日報》一直行依條路，管理層一直按黎生依個方向去經營《蘋果日報》報紙」。

2019年政府宣布修訂《逃犯條例》黎改變《蘋果日報》編採政策

控方問到《蘋果日報》的編採政策在2019年後有否改變時，張劍虹表示：「我覺得有」，並指2019年政府宣布修訂《逃犯條例》，黎智英便向《蘋果日報》管理層指《逃犯條例》侵犯香港人的民主自由及人權，認為中共希望透過修例，「將唔聽話嘅香港人同中共政權眼中釘送返大陸」，黎智英更指「嗰時商界都好擔心，法例通過咗，傳媒都做唔到」，黎智英便冀透過《蘋果日報》呼籲民眾上街抗爭。

在國際層面，黎智英則冀透過《蘋果日報》呼籲西方民主國家關注香港修例事件，希望各國出手對抗中港政府，甚至制裁中港官員，「等佢哋唔敢亂嚟」。張劍虹指上述均是他出席「飯盒會」及與黎智英私下開會的綜合見解。張劍虹另補充指，《蘋果日報》網上版亦召開「飯盒會」，羅偉光、蘋果動新聞時任平台總監張志偉及網上新聞部門主管均會出席。被問到《蘋果日報》報紙與網上新聞是否分開運作時，張劍虹回答：「可以咁講」，但指報紙與網上新聞並非完全「兩批人」，說道：「紙本新聞好多來源都係將網上新聞寫返落報紙，文章會同時出現在報紙與網上版。

14:50 黎智英每周四開「飯盒會」分批見各單位主管講《蘋果》取態

張劍虹續稱，每周二，陳沛敏、羅偉光、林文宗及各版組長會舉行「Planning會（策劃會）」，由陳沛敏主持，目的是各部門主管向管理層報告下周的新聞材料和跟進專題，陳沛敏等管理層亦會轉達黎智英的編採指示，例如需要跟進的專題等；另外評論版亦在每周六有特別專題，楊清奇亦會在該「Planning會」上交代專題，管理層亦會向楊清奇轉達黎智英的編採立場。

周天行問起黎智英和張劍虹有否參加上述會議，張劍虹稱沒有，但黎智英每星期都會主持「飯盒會（lunchbox meeting）」，每次與一個單位進行會議，舉例《蘋果日報》、《壹週刊》和廣告部等，如果與《蘋果日報》開會，陳沛敏、羅偉光和林文宗等人便會出席，而陳沛敏亦會邀請《蘋果日報》各部門主管出席。

張劍虹簡介「飯盒會」流程，指「飯盒會」逢周四進行，黎智英、張劍虹、周達權和IT部門主管都會出席，而在周一或周二，黎智英會先開設對話群組及加入出席會議的同事，同事會先提出問題，待開會當日，由黎智英解答及決定；會議在中午12時半進行，每次同事都會事先買了飯盒、再到會議室內邊吃午餐邊開會。

張劍虹指，黎智英會在「飯盒會」上講述自己對時事的看法和政治取態，及在當時情勢下《蘋果日報》的取態，管理層會將黎智英的指示再轉達，按大家職務各司其職，黎智英亦指派張劍虹在會上紀錄重點及吩咐跟進。

14:30 下午開庭

控方問及張劍虹《蘋果日報》在2019年至2021年的每日營運、編採、出版情況，張劍虹指：「出版一份報紙涉及好多新聞材料，我哋會揀啲值得報道嘅新聞材料，諗下做咩角度、做幾大」，高層會按《蘋果日報》的編採政策，每日舉行多個會議以決定報道。

陳沛敏每日按黎智英編採政策開會選新聞並指導同事「追故仔」

張劍虹列舉：每日下午兩時半，陳沛敏、羅偉光、林文宗與各部門主管會舉行「鋤報會」，檢討當日出版的《蘋果日報》報紙，找到當日報紙的錯處及改進空間。每日下午三時，陳沛敏、羅偉光、林文宗與突發版、港聞版、國際版、兩岸版、法庭版、財經版等各部門主管會舉行「初會」，各部門會匯報當日各版新聞，「初會」由陳沛敏主持大局，陳沛敏會按黎智英的編採政策，挑選出一些新聞，指導同事以甚麼方向及角度「追故仔」，令報道更詳細更豐富，同事便會根據陳沛敏的指示，繼續「追」新聞。每日下午五時半，陳沛敏、林文宗與羅偉光亦會舉行「編前會議」，決定翌日出版的《蘋果日報》的A1頭版新聞、A疊港聞各版的頭條新聞，紙稿內容及排位。

12:45 午休

杜麗冰法官提醒張劍虹尚未作供完畢，不得與他人討論本案；張劍虹表示：「明白」，並被懲教人員帶回特別通道離開法庭。

12:20 黎智英定下《蘋果日報》編採指示要求透過《蘋果》籲市民上街及外國制裁

張劍虹續稱，蘋果動新聞時任平台總監張志偉主要負責動新聞製作和《蘋果日報》網上版非新聞的內容，例如娛樂、副刊、馬經和波經等，亦會負責《蘋果日報》在社交媒體的網上節目和直播等；《蘋果日報》時任主筆楊清奇，當時以筆名「李平」撰寫社論，亦負責實體版和網上版《蘋果日報》的評論版，包括審批稿件和聯絡作者等。

周天行問到當時《蘋果日報》評論稿件的標準，張劍虹稱會依照黎智英訂下的編採指示（Editorial Direction）。張劍虹稱因為黎智英形象鮮明，「追求民主、自由、反極權」，由2019年反修例事件開始，黎智英認為《逃犯條例》修訂草案「對香港嘅民主自由係有打壓」，黎智英要求透過《蘋果日報》呼籲市民上街示威，及尋求西方民主國家關注，希望西方國家能夠提供援助，甚至作出制裁等行動。

張劍虹亦確認自己是3間被告公司的董事之一，其中蘋果日報有限公司是《蘋果日報》的發行人，並在政府電影、報刊及物品管理辦事處有登記；蘋果日報印刷有限公司除了印刷《蘋果日報》，亦會承印其他刊物，例如有時會承印「六四」和「7.1」海報；蘋果互聯網有限公司負責註冊《蘋果日報》網上版的域名「www.appledaily.com.hk」，在其前任《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家聲時代已完成註冊。

12:00 黎智英對《蘋果日報》英文版編採運作有清晰指引

三名法官留意到，張劍虹所承認的「串謀勾結外國或者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控罪時間範團為2019年4月1日至2021年6月24日，而張劍虹卻在2021年6月17日已被拘捕，控方解釋因張劍虹被捕後仍是該罪的共謀(co-conspirator)。

張劍虹續供稱，《蘋果日報》執行總編輯林文宗為《蘋果日報》副社長陳沛敏的助手，負責輔助陳沛敏處理紙媒的編採新聞工作，執行陳沛敏編採會議的指示，跟進處理稿件，在陳沛敏放假時則全權代陳沛敏處理編輯工作。在《蘋果日報》英文版成立後，《蘋果日報》社論主筆馮偉光（筆名盧峯）則被委任為《蘋果日報》英文版執行總編輯，馮偉光負責從網上及紙媒挑選報道內容後翻譯成英文，管理外判翻譯團隊，聯絡《蘋果日報》英文版其他撰稿人（俗稱：「寫手」）。

張劍虹提到馮偉光每日自行挑選報道並翻譯成英文，雖然馮偉光在架構上是向總編輯羅偉光負責，但馮偉光在有需要時也會索取張劍虹的意見。張劍虹指黎智英對《蘋果日報》英文版編採運作有清晰指引，也會透過黎智英私人助理Mark Herman Simon及《壹傳媒》前董事祈福德（Mark Clifford）介紹「寫手」。馮偉光身為社論主筆時，原本每周需撰寫兩篇社論文章（即「蘋論」），而馮偉光2020年6月初成為《蘋果日報》英文版執行總編輯後，黎智英便只需馮偉光每周撰寫一篇「蘋論」。張劍虹指馮偉光撰寫的「蘋論」以政治評論為主，控方遂在庭上展示「盧峯」所撰寫的《以響亮的怒吼喝退「送中例」》作例子。

11:18 法庭早休

張劍虹由3名懲教人員陪同走入特別通道。

11:00 黎智英任主席期間積極參與集團業務運作

張劍虹講述2019年至2020年壹傳媒董事會的組成，當時3個執行董事包括黎智英、張劍虹和營運總裁兼財務總裁周達權，非執行董事為時任台灣《蘋果日報》顧問葉一堅，獨立非執行董事則包括前《華爾街日報》社長Louis Gordon Crovitz、前《南華早報》總編Mark Lambert Clifford和台灣會計師林中仁。

周天行又問張劍虹，黎智英在2018年2月至2020年5月25日曾任非執行董事的背後原因。張劍虹稱不知道，但指黎智英在任非執行董事期間，都會積極參與整個集團的業務運作，而在2018年至2020年12月，黎智英亦一直擔任壹傳媒主席。

張劍虹其後講解當時《蘋果日報》高層的職責，稱副社長陳沛敏負責每日揀選《蘋果日報》頭版新聞和港聞版各頁頭條新聞，亦負責各部分開支；總編輯羅偉光主要負責《蘋果日報》的中文版網上新聞，並管理港聞版編採部同事，羅偉光亦理應負責紙媒工作，但由於該兩年來《蘋果日報》集中發展網上新聞，故紙媒新聞運作由陳沛敏接手。

10:40 張劍虹成《壹傳媒》CEO 負責執行黎智英及董事局指示

張劍虹確認他在2011年4月1日至2015年3月8日，根據《本地報刊註冊條例》成為《蘋果日報》的註冊編輯，其後成爲《蘋果日報》的經營者及《蘋果日報》印刷出版商的註冊代表。張劍虹指他在2014年12月後，擔任《蘋果日報》副社長一段時間，2016年被黎智英升職為《蘋果日報》社長。周天行問及其升職原因時，張劍虹稱：「我相信黎生認同我喺《蘋果日報》的工作能力」。

張劍虹在2017年再獲黎智英晉升為《壹傳媒》副行政總裁，2018年2月則獲黎智英委任為《壹傳媒》行政總裁，隨即成為壹傳媒有限公司的執行董事及行政總裁，另亦成為壹傳媒旗下所有附屬公司的董事，包括本案3間被告公司，即蘋果日報有限公司、蘋果日報印刷有限公司、蘋果日報互聯網有限公司。

張劍虹表示，黎智英身為《壹傳媒》主席，是壹傳媒集團的最高領導人及最終決策者。張劍虹身為《蘋果日報》社長，負責整個《蘋果日報》的營運，確保《蘋果日報》每日出版事宜，張劍虹身為《壹傳媒》行政總裁的職責則是執行黎智英及董事局的指示。

張劍虹解釋《蘋果日報》的總編輯及社長職責有別。總編輯負責《蘋果日報》報紙所刊登報章的審批及決策，每日挑選新聞及採訪角度，決定哪一單新聞成為頭條新聞。社長則是比總編輯更高的職位，負責監督《蘋果日報》整個報紙，確保《蘋果日報》每日出版，並且確保《蘋果日報》編輯方針符合黎智英的編採政策。

10:30 張劍虹入職《壹週刊》後與黎智英緊密合作

張劍虹供稱，他於1991年加入《壹週刊》任職財經組編輯，由於黎智英滿意其工作表現，在1994年獲升為總編輯；當時張劍虹的直屬上司是《壹週刊》社長楊懷康，而黎智英亦會參與公司業務。後來黎智英在1995年創立《蘋果日報》及在1999年上市，形成壹傳媒集團。

黎智英在2000年決定到台灣創辦《壹週刊》，張劍虹供稱當時黎智英找他一起到台灣協助，於是張劍虹在2001年至2005年任職台灣《壹週刊》社長，當時每周會有3天在台灣工作，香港《壹週刊》的職位則交給同事。張劍虹承認自己當時與黎智英緊密地工作。

直至2005年4月，張劍虹稱由於台灣《壹週刊》已上軌道和開始賺錢，於是他決定離職，藉此機會休息；但在2010年，黎智英再次找張劍虹到香港《壹週刊》協助，張劍虹遂擔任香港《壹週刊》內容顧問（Content Advisor），主要負責時事和財經方面。

周天行問到，在2010年，張劍虹有否參與《蘋果日報》業務。張劍虹稱沒有。李運騰法官問張劍虹當時職銜是否限於《壹週刊》業務，張劍虹同意，並指他直到2011年4月才開始擔任《蘋果日報》總編。

10:02 開庭傳召張劍虹

控方律政司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傳召《壹傳媒》前行政總裁張劍虹，就《蘋果日報》的日常運作和編採決定出庭作證。3名懲教人員隨即從法庭特別通道帶張劍虹到證人席，張劍虹身穿深藍色格仔恤衫、深藍黑色西裝外套，戴上黑色長方形框眼鏡，看來比被捕時身形消瘦。

張劍虹以宗教式誓言道出：「本人張劍虹謹對全能上帝宣誓，本人所作之證供均屬真實及為事實之全部，並無虛言」。張劍虹在控方的主問下，表示他為香港中文大學新聞系社會科學學士，而張劍虹在2021年6月17日於美孚住所，被警方以「串謀勾結外國或者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及「串謀刊印及複製煽動刊物罪」拘捕。

張劍虹確認他及後被控，與黎智英、前副社長陳沛敏、前總編輯羅偉光、前執行總編輯林文宗、英文版前執行總編輯及前社論主筆馮偉光（筆名盧峯）及前社論主筆楊清奇（筆名李平）、蘋果日報有限公司、蘋果日報印刷有限公司、蘋果日報互聯網有限公司，同被控於2019年4月1日至2021年6月24日期間，串謀刊印、發布、邀約發售、分發、展示及或複製煽動刊物；及請求外國或境外機構、組織、人員實施制裁、封鎖香港特區或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