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 - 長卷浮世繪 | 在島上讀書

馬來西亞出差,返程香港的飛機上,讀馬華知名女作家黎紫書的《流俗地》,越看越着迷。
這部長篇小說講的是上世紀60、70年代的故事,雖隔着數十年光景,書中那些人物、那些往事,在黎紫書筆下依舊鮮活如新。書中無意擺出宏大的敘事,作者也並沒有懷着為時代作註的野心,只是將她故鄉當年左鄰右里、七葷八素的小故事細細說出來,不緊不慢的,平實無華,卻也沉穩扎實。
盲女銀霞是故事的主角。經她的觸覺與聽覺,那些年南洋普通人家的一日三餐與愛恨情仇,若細珠串聯成詩。黑幫大佬的戀愛、升斗小販的狡黠、遠嫁貧女的怯懦與反抗,混雜凝糅在一處,而成一幅綿延流動的浮世繪,看不盡也說不完。
書中分作40章,每一章篇幅不長,拆分來讀各有滋味,通篇貫穿,便覺鄉愁伏線藏在敘述與回望之中,若隱若現。每一章的結尾都牽出下一章的開篇,宛若銀霞雙手不停編織地紅線網兜,環環相扣,將這世事的流麗也好、俗氣也罷,皆網羅其中。
黎紫書年時讀水滸,幻想日後寫出如「眾聲合唱般的小說」。在《流俗地》中,我們已然聽見芸芸眾生的煩樂喜憂,汩汩不絕。
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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