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恩 - 閒走武陵源 | 好好過日子
六日五夜張家界之遊轉眼即過,團隊回港,我留下等候隨後到達的家人親友。他們的飛機傍晚才到,有好幾個小時空閒。
陽光燦爛,天氣涼爽,在酒店門口跟團友們道別之後,便信步在附近的武陵源市區轉轉。時間尚早,許多店還沒有開門,馬路上的車輛以旅遊巴士為主,靠山吃山,張家界人丁興旺,來來去去都是遊客。
老街路邊有菜市,菜販多為農村婦女。在地上擺一塊發泡膠,將要賣的蔬菜放在上面,就是一個小攤,一溜排開,便成小型菜市。這種形式賣菜令人懷舊,小時候在廣西南寧見過類似的菜市場,但那時沒有發泡膠。從前何藩拍的老照片裏,香港的菜市也是這般地攤模樣。
小巷子裏則靜悄悄的,只有些賣早飯的食店開着,老闆無無聊聊坐在門前端詳着我,問吃早點嗎?我說吃過了。幾間店都空蕩蕩的,看來人都跑到山上去了。馬路兩旁種了許多桂花樹,滿樹金桂盛放,香氣襲人,十分醒神。有戶人家門前一株老樹開始落花,落在門外的木桌上,落在泥地上,處處金黃。一隻小花貓在落花中跳來跳去,見人來了便走過來蹭蹭聞聞,轉頭又在花堆裏打滾,想必一身桂花香。
遠處群山在陽光中變成了深淺不一的剪影,層層疊疊貼在天邊。近處河邊花草豐茂,河水清澈,洗衣服的女人們把浸濕的衣服鋪在石頭上,揮着棒槌捶打,劈劈啵啵聲此起彼落,驚起了在蘆葦叢中的白鷺,白光閃動,掠過水面,飛到樹梢上去了。桂花香依然在前後左右浮動,河水從上游流過一道又一道的人工石壩,翻着雪白的水花,川流不息,卻又特別寧靜。宇宙好大,瞬間只有我一人。
李純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