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谦的那年我十二岁,十二歳的男孩们大概都带点儿冲动。记不起因什么事跟谦在大庭广众下打了埸架,双双被老师放学后罚站课室门口。谦是台湾人,性格有点不拘小节,只一句钟的光景,我们便从敌人变回好友。然后我们干什么也是一起,在学校内找到谦的地方便找到我,找到我的地方也会找到谦。

十五歳那年我们分开了,成绩关系我进了数学班而谦却进了生物班。我的人生总是有点浑浑噩噩,从没想到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工作,谦会考虑得比我多。他说倒不如一起进医科,医科就好像一种的世界语言,走到那里也可以帮助别人。听起来觉得浪漫,我便把医科当成了奋斗目标。

公开试前谦的成绩不好,被父母送去外国。我难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便听他说进了芝加哥大学谂商。医科毕业那年我去了芝加哥一趟,还责问他为何没选择医科。于是我们又老老实实的打了场架。那埸架以后我们便很少见面,虽然还会在电话中谈著咱们的景况。

二零一九年我在夏威夷再次见著谦,单身多年的谦终于跟韩国的女孩结婚。婚礼庆祝横跨了一整星期。婚礼后我告诉谦我们要再见面,或许在美国,或许在韩国,或许在台湾,或许在香港。谦爽快的答应了。料不到的是夏天开始便已是疫症的大流行,而谦的妻子也因大病而住进了医院一段时间。

疫情过后我买了机票,准备通关以后往台湾探望谦家的长軰们。想不到的是谦的妹妹来电,说谦刚诊断出患了食道癌,情况急转直下。在一个芝加哥的下午,静静的离开了我们。掩盖不住的伤心,我可以想像那会是一个平静的时刻,就像少时我们初次的相遇。和煦的阳光,青葱的树木,鸟语和花香。带著了这世界的一部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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