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内科病房日常|记忆中的伤心和遗憾

立夏后的下午,我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听她诉说著实习那年的夏天她的年轻病人离开了,一切都是意科不及,好像五月天气般反常。
「我第一次看著出血性中风的发展。姿势都在扭曲,妻子在旁,吓得不停地哭泣。」
没用心听著的我,却想起受训那年在我眼底下离开了的年轻妇人,才三十多岁,已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死因是哮喘。
「我被传呼过来的原因只是头痛,一种很急剧的头痛。病床前的他好像还能够说话,告诉我头痛得厉害,好像从来没有经验过像海啸来临的一样。」
我被传呼到来的时候病人已不能说话,护士告诉我是慢性的哮喘,在家发作了一段时间却没带上喷雾器,送进内科病房时已是神志不清。
「就在我准备送他进电脑扫描的时候他便开始抽筋,然后四肢在扭曲,典型的出血性症状。我们便开始了急救。」
我们的急救好像没甚么作用。我为她插了喉管,血压和呼吸都不停地下降。我跟随指引每三分钟注射一针强心剂。心电图只有些微震荡。
「我的急救都不大有用。把脑外科也召唤了过来,他们说帮忙不了。急救的中途妻子也来了,看著我们不停把喉管插进身体不同位置早已大哭了起来。我们用了半句钟便宣告他的死亡。」
我把急救延长,依旧是每三分钟打一支强心针。强化心脏的药物和呼吸机更早已用上了。我有点儿激动,却舍不得停止急救。好像每三分钟便把一种早知已渺茫的希望注入差不多停止了的心脏似的。
「我大概一辈子也会忘不了。他离开前半句钟还在跟旁边的说说笑笑,旁边的一定会有著创伤后遗症。」
上司把我叫停时也把家人放了进来。我颓然的站立著,手上还拿著急救工具。四歳的儿子拍著母亲,然后对哭泣著的父亲说母亲实在太累了,正睡得不愿起床,问大家都安静不要弄醒她好不好。
我从回忆的沙发上坐了起来。想起了记忆中的伤心和遗憾,伴著在那母亲最后的记录上写下死亡时间。那四岁的孩子,长大后又会不会是个独当一面的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