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恩 - 一日雾气中|好好过日子

这天早上起来山上大雾,窗外白茫茫一片,只有近处树影摇曳。到了下午,天空晴了,把雾气压去海面,岸边便出现了一条洁白的雾链,起伏缠绕,维港两岸的高楼大厦忽隐忽现,露出被夕阳照得金黄的顶端,仙境一般。

此时离晚饭尚早,便跟朋友在尖沙咀面海的餐厅露台上喝酒观雾,夕阳仍有余晖,暮色开始四合,对岸高楼里的灯火都在云雾缭绕之中,从海面托到了半空。海面船只来往,那艘观光的红帆船已经亮起了灯,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下行走,如梦似幻。忽然又来了一艘更大帆船,粉红色的主帆上印了好大一个球星美斯头像,来来回回在海面游弋,美斯在海风中微笑飘动。农历新年快到了,他来香港献技了。我家大婆见之很是兴奋,她是美斯的球迷。

然后就吃饭了,好朋友聚会,好酒好菜,说长道短,不觉已近十点。香港政府虽然希望我们夜缤纷,但生活习惯已变,如今在外晚饭吃到九点半以后,便已觉得应该埋单让餐厅员工下班了。离开餐厅顺脚走到码头,坐船渡海。此时海面清晰,有微波荡漾,远眺半山则雾气又生,灯光弥散,天一半海一半。

下了船乘的士回家,司机面前有一部手机长开着播娱乐节目,一到红灯前就动手在YouTube上搜寻,一会谷村新司演唱会,一会张艾嘉的《童年》,一看就知道是资深乐迷,那么珍惜光阴,开车都不肯闲着。虽然我欣赏他的积极人生,但也怕他一边开车一边看节目太过分心,便唯有替他紧盯着路灯下的前路以防万一,直到安全下车。

李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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