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灯火阑珊》与社会变迁

(《灯火阑珊》宣传图片,图片来源于网络)

最近,张艾嘉、任达华、蔡思韵、周汉宁主演的《灯火阑珊》再度上演,讲述任霓虹灯制作师傅的任达华一家的事,从中也折射出香港的社会变迁。

「有招牌,就有生意。」作为霓虹灯师傅的任达华如是说。2003年沙士,任达华承接多项霓虹灯工程,但坚持不收取费用,以协助当时拮据的客户渡过难关。他因此被太太张艾嘉多番埋怨,直至多年后任达华离世,张艾嘉拜访老客户的女儿时收到一张大支票,令她深有感触。

这就是香港 - 或至少,当年的香港。虽然是一个商业城市,我们讲求白字黑字的合约,但也有这种不需要讲合约,守望相助的互信关系。今天我帮了别人,不求回报;而受惠者也记在心中,待有能力时回馈恩人。这令笔者想起一次打的回家时,与的士司机的对话。那位大叔约五六十岁,很快就到了地点等待,并用布擦拭本已很干净的车身。我称赞他的专业时他提到,做服务的要专业,当然要尽快到达地方接客;但也有时尽快赶到时客户已乘别的的士离开了。有次他跟打车的客户通话,客户振振有词:「我是消费者,我有选择权。」什么时候,我们的社会变得唯利是图?

另外一个变迁就是雇佣关系。周汉宁的角色是90年代末出生的年青人,读书不佳被人看不起,任达华是唯一一个说他是有天分的人,所以就拜任达华为师做霓虹灯。虽然任达华去世多年,但仍守著任达华的工厂艰苦经营。而作为师傅的任达华,亦对徒弟倾囊相授,最终周汉宁可以完成师傅的遗愿,与张艾嘉等合力为客户制作高难度的「妙丽中心」招牌。曾经的师徒制度,如今不复存在了。在冯智翔1997年写的《唱衰香港人》中有这么一段描述:「香港整个工艺学习的气氛,已进入商业化、制度化及考核化,表面上,这种策略会提高学员的水平,但没有师承一家,师父变了导师,学徒变了学员,如此改变,最大的影响,就是学习者不用跟随师父过著艰辛的学徒生活,从中领略技术背后的精神,使学习与生活连成一体,并令其深化为自我的创造,以成一家之艺,人们现时只需付出金钱,便可入读课程,没有经过真正结合生活的技术考验,只是纸上谈兵,故不会深刻,就算真的学会一两种技术,因得来容易,亦不会重视。」这也值得我们反思。

最后,就是安全管理与文化传承的平衡。香港地小人多,且有台风,公共部门顾及市民安全,大幅拆除霓虹招牌,有其道理。但霓虹灯也是香港一种文化遗产,甚至亦响誉国外。「九龙皇帝」的墨宝,你可以说是破坏公物,但当年政府也出面保存了;霓虹灯比「九龙皇帝」的作品更能代表香港,文化传承也是公共部门的责任,我们是否可以在两者之间做出一种平衡?

周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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