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食经——迷失翻译中

  饮食可说是人类的共通语言,可是餐牌却是最难翻译的东西。湾仔齐鲁家宴有一道菜叫「老山东定汤肉」,英文译作「assorted pig’s tongue, pork slices, pig’s intestine, green beans, Indiana Jones style」。想像不到一道山东菜怎样能够和《夺宝奇兵》中夏里逊福饰演的角色有关。
  西方餐单通常都是描述主要材料和烹调方式,所以菜式的名称可以很长。中国人对菜式的描述讲求意境,不明白的人会看得一头雾水:「禾秆冚珍珠」是「芽菜炒虾仁」,「老少平安」是「鱼肉蒸豆腐」。
  用文字准确地描述一道菜式本身已经是一道难题,把菜单翻译成外文就更复杂。先是食材的名称,每个地方的物产都不同,怎样向一个外国人解释「皮蛋」或「腐乳」?有些食物本身的名称很有意思,硬是要翻译就失去了原有的诗意。例如日本的「酒盗」,其实是经过发酵的鲣鱼肝,因为那种咸鲜味实在太诱人,令人会偷酒来拌吃,故称作「酒盗」。要是译作「发酵的鲣鱼肝」恐怕没有人想点来吃!
  即使是最普及的食材,因为大家的处理都不一样,翻译有一定难度。以牛肉为例,各地屠宰方式不同,要正确翻译牛肉部位就得靠一个肉类专家才行。近年多了专门介绍不同部位的书籍,当中有些专为日式烧烤(Yakiniku)而设,对猪牛的各部位和内脏都有详细描述。
  尽管烹调方式来来去去都是煎炒煮炸,但不同民族的「手势」总有分别,要把菜式译得传神,译者对两种语文背后的烹饪文化要有一定认识。法国人馋咀,对饮食之执着堪称全球之冠,他们索性出了一本‘Larousse Gastronomique’烹饪字典清楚列明所有烹饪方法,范例食谱。
  莎士比亚说「名字真义为何?玫瑰不叫玫瑰,亦无损其芳香。」要是在餐牌上遇上陌生的名字,不妨叫一客来试,毕竟文字所能传达的东西有限。
刘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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