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式学习跟孩子谈生死参观天使花园/绘本共读反思生命本质︳亲子热话

更新时间：18:02 2025-06-04 HKT
发布时间：18:02 2025-06-04 HKT

推展生命教育在香港学界早已不是新鲜事，然而多年来学校大都集中于「生」，包括认识生命的意义、尊重和爱惜生命等，却忽略了「死」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华人传统文化对死亡一向感到忌讳，就算年轻一辈家长的观念逐渐变得开放，他们不少对于与孩子谈死亡仍然感到无从入手。透过中华基督教会基湾小学（爱蝶湾）黄静雯校长的经验分享及香港防癌会注册社工吴宇峰的绘本推介，原来谈死亡也不一定是一件沉重的事。

中华基督教会基湾小学（爱蝶湾）黄静雯校长带同学生、家长到位于沙田道风山的天使花园参观，从而让小朋友对生死有另一番感受。（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每隔两年，中华基督教会基湾小学（爱蝶湾）黄静雯校长便会带同学生、家长到位于沙田道风山的天使花园参观，从而让小朋友对生死有另一番感受。而今年是该校第二次举办此活动。黄校长介绍，校方事前会安排老师向参与的学生和家长介绍天使花园的背景。「每年大约有40,000位婴儿出生，但不幸流产的也有八千几个，数量之多，反映出每个人的出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过程中小朋友还有机会触摸到流产胎儿的模型。「原来他们都有眼耳口鼻、有手有脚，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另外也会看一些专为流产胎而设的棺木、衫仔，透过感受四周氛围和相关物品，理解到流产胎都是一条宝贵的生命，从而反思生和死之间的关系，以及出生的珍贵，而死亡是每个人必经且难以预计的情况，有别于只是去普通坟场，偏向死亡教育。

中华基督教会基湾小学（爱蝶湾）黄静雯校长（图片来源：《亲子王》）

体验式学习打破死亡忌讳

黄校长认为在小学层面，采用此做法能够让孩子更全面了解生死，同时透过真实的故事带来更深刻的感受。「这是一个体验式学习的过程，先了解背景，再去到真实场地亲身感受。」在天使花园参观，小朋友和家长会看到一些石碑，刻上了那些未能顺利降生到世上的小婴儿的名字，还有失胎父母写给流产孩子的一些期许或关爱字句，特别容易勾起家长的共鸣。「失胎父母对流产胎的爱，与其他父母对在生孩子相比，并没有分别。」小朋友看见具体的文字和实物、听到牧师分享某些流产胎背后的故事，也会切身感受到父母对孩子那种无私的爱。「如果要讲『生』那部分，一定会涉及爸爸妈妈，所以家长的陪同已经是一个很好、活生生的教材，体会何谓亲情。彼此之间也更容易打开话题，谈及生死背后的意义。」在传统华人文化里，死一向被视为忌讳，家长也不会刻意带孩子到坟场等地方，而学校正好可以透过参观活动提供一个平台，让亲子之间可以自然地谈生死。

参观过程中小朋友有机会接触到流产胎的模型，透过亲身体验让学习变得更深刻。（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互动反思歌颂生命

完成参观后，紧接着还会安排深层的心灵反思活动。黄校长指体验式学习必须在去完实景后有一个沉淀的过程，而刚完成体验当下的感受是最深刻的。「就好像制作陶瓷一样，要给予时间巩固。」反思过程中，小朋友可以睡在一幅大型画作上，那幅画有一只大型的手，手上更有一个胎儿，小朋友能够躺在上面，营造仍在妈妈腹中的感觉，配合四周宁静的环境，就好像一场无声的颂赞，让人回想生命的起源。另有语句反思的部分，如「由爱而生」。「不是单纯接受死亡、珍惜生命就算。其实人的一生是充满情感地成长，当中包含着爱。当你感受到爱，自然会更加珍惜。正如我们觉得可惜、难过，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爱的人。」同时为了鼓励孩子将反思到的表达出来，参与的学生会与父母一起将得着、体会以绘画方式表现。「画画的过程中父母与孩子自然会有对话，将心中感受、触动画出来。」除了小朋友，活动也包括从父母、老师的角度看生死，令整个学习更加立体和丰富。

学生躺在画作上反思，模拟胎儿在妈妈子宫里的感觉。（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在身处有具体例子的情况下谈及生死，并透过故事形式进行教育，能够更加触动孩子。「就算讲珍惜生命、孝顺父母，也比以往更加发自内心，不再是标准一式一样的答案。」黄校长忆述，有同学在反思环节体验完躺在巨型画作上，他的反应是立即冲向妈妈的怀抱、依偎着妈妈，可见人是有种记忆，也是个能够促进亲子沟通和关系的活动。「平时在学校的活动大都是只有学生参与，但今次的活动不但是活生生的例子，更有父母的参与，他们的感受、伤痛比以往更加真挚，彼此之间的情感互动，成效亦比其他活动更为明显。」

循序渐进防患未然

除参观天使花园，学校本身也有非常丰富的生命教育课程，生死教育则是其中一部分。「生命教育会注重学生成长的历程、社群的发展，以及生涯规划等。至于生死教育则会更多侧重于讲述生命的珍贵和责任，也会涉及怎样以正面的态度面对死亡。」她举例，二年级会进行「护蛋行动」，学生先在课堂上了解照顾一个生命应有的态度，然后老师会向每位学生派发一只鸡蛋，由同学帮自己的蛋名命、装扮，并照顾它一星期。同时过程中老师要求同学需要每天纪录与鸡蛋的相处。「虽然只是一只鸡蛋，但同学会惊觉原来照顾鸡蛋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父母照顾自己的辛劳更是远超于此。」去到最后，当然也会有同学的鸡蛋不慎破裂了，到底是重新买过还是有其他处理方法，从中也能学习怎样面对死亡。

同学们悉心照顾自己的鸡蛋。（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随着学生年级的递升，课程内容也会渐趋深入，如小四的学生会观看一套名为《小猪的教室》的电影，当中讲述一名日本初入职的老师带了一只小猪回校，并向学生提议大家一起饲养牠，去到学期尾的时候㓥了小猪来吃。但当学期真的结束时，有同学开始觉得不舍，有同学则认为小猪最终都是难逃一死，从而引起对生死的讨论。黄校长称随着小朋友年纪越来越大，开始有能力作一些价值判断，透过上述的活动，有助他们日后在面对一些生命的抉择时更加懂得如何自处。而看完电影后学生更会扮演持不同立场的同学，尝试从不同的角度看生死这个议题，同时以较为生活化的方式切入。「教生死不是学科上的理论，而是真的要经过学生体验后得出反思，这才是最花时间的。不论是探访天使花园、护蛋行动，还是观看电影，都是希望为学生的价值观定型，说的不是老师灌输一套价值观，而是学生个人的价值观，成为日后成长过程中的养分及面对挑战时的教育基础。」

《小猪的教室》（图片来源：网上图片）

或许有人会质疑小学生是否真的能够理解「死亡」，黄校长认为在小学阶段，就算师长不主动提及，小朋友都会对相关议题感到好奇，一来家中可能真的会有亲人离世，或者所饲养的动物也有机会离世，这些都会勾起他们对死亡的好奇。「学校是个很好的场景，让他们探索，以至将来面对死亡所带来的伤痛、悲伤时更有信心。另一方面，成人的刻意回避也会令孩子觉得更神秘，而这种神秘感背后正正反映出教育的需要，心灵层面的教育跟知识层面的教育同样重要。」观乎现今香港社会，有学童选择轻生，更甚的是有部分只是小学生，实在令人担心。「在小学阶段让孩子了解死亡是怎样的一回事，有助他们在遇到各种挑战时，想起原来人生还有很多选择。就如电影《小猪的教室》也会触及到生死抉择的议题。」生死教育不单是局限于怎样处理面对死亡所带来的伤痛，也不是营造恐惧，而是向死而生。「当向孩子讲死亡的时候，其实是帮助当下的他，珍惜生命，理解时间有限，尤其是与父母相处的时间，还能化解他们对死亡的焦虑，是不可或缺的情感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