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恩 - 口味 | 好好过日子

  朋友说看我写了几天杭州饮食,好像没有甚么传统杭州菜。我说这是不能缺的,所以有一晚在杭州君悦酒店的「湖滨28」晚饭,菜单上就有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富贵鸡等等,都是老杭帮菜,喜欢这一口的,吃得很过瘾。

  中国菜在近三十年里不断改变,天南地北发展出许多新口味,人的味觉也随之转变,不吃甜的人吃甜了,不吃辣的人吃辣了,不吃蛇的人竟也吃蛇了。但始终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方的人,总是有些根深柢固的味觉记忆,不管在外吃得如何兴高采烈,到时到候,还是会想吃回扎根记忆里的那一口。

  所以南方人最终是找回小桥流水,北方人则惦念大漠孤烟,说穿了,是记忆,也是乡愁。

  好了,旅行结束,回到香港,画纸用完了,便去中环「文联庄」买纸。「文联庄」纸笔颜料最是齐备,每次去东看西看可消磨好久。这天有个北京来的女画家也在选纸,见了店内「文联庄」三个字问是谁写的,我告诉她是张大千写的。她有些茫然,说张大千不是早死了吗?似乎有点不相信。看她年纪也不轻了,但见识颇为闭塞。「文联庄」的招牌张大千写过,溥心畬写过,刘海粟写过,七十多年历史,岂是等闲之辈。

  既然到了中环,就想念「一乐」烧鹅了。买完纸便去吃了一碟烧鹅饭,加一碟腐乳通菜、一杯冻柠茶,通体舒泰,也是解了乡愁了。

李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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