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摩天轮——与「罩」同眠

  发梦都没有想过,过去半年我像转了行一样,进入一行陌生的行业——也是香港人现在最熟悉的行业——口罩!由于疫情严峻,我有如活在风眼之中,从口罩生产到销售,看着材料供应商、厂家、买家、拆家等众生相,以及种种荒诞的现象。
  因为世纪疫症,口罩演变成全城争夺的宝物,连口罩机器也奇货可居,即使落了订,也要派密探朝朝到工厂,否则装嵌好的口罩机随时被另一个「夺宝奇兵」夺去,就算口罩机已经做好,到海关时仍然会被卡住,因为它已经变成战略物资了。香港久无工业,懂得装嵌口罩机的工程师吊高来卖,几万元一天,你得像放血地乖乖付钱。
  口罩比钻石黄金更珍贵,人人成了口罩专家,对VFE、PFE、BFE如数家珍,当我推销口罩的时候,他们像考官一样要我回答奇难杂症,我就像考生一样拿着国际证书,倒背如流逐个解释。
  不仅小市民,就算是大机构也会陷入漩涡之中。有一间规模极大的上市公司,在二月时就因为恐惧买不到口罩,坠入了拆家的陷阱,以$230一盒口罩高价,大量入货,订购数百万个口罩给员工,至今还未用完,因为发觉中伏,索性自己开口罩厂,更向外国众多的供应商签下数以年计的合约,恐怕口罩到2046都用不完。
  曾经一夜之间贵过石油的口罩核心物料熔喷布,最近身价大跌,由几十万一吨跌到十几万一吨了。因此,早前向我抬至天价的口罩,忽然跌价,内地甚至有些质素差的口罩厂开始执笠了。口罩厂忽上忽落,由宝变草。
潘丽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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