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纪豪 – 聆听寂静｜围炉谈艺

更新时间：09:00 2025-12-21 HKT
发布时间：09:00 2025-12-21 HKT

６月初某日醒来，不知是否天气缘故，突然想听舒伯特，脑海闪过Alfred Brendel的琴声，后来忙这忙那，这事就过了。两周后传来「奥地利钢琴家Brendel逝世，享寿94岁」的消息，我一口气听了几首他弹的舒伯特奏鸣曲，当作私密的悼念仪式。听著听著才发现，我印象中舒伯特音乐的儒雅气质，原来是Brendel给我的。

相由心生，Brendel自带文人气质，形象更是大学教授似的，尽管像数学系多于音乐系。世界各地高等院校都很推崇他，包括牛津、剑桥、耶鲁等23间大学和音乐学院给他颁赠过荣誉博士或院士。难以想像，这位「老学究」其实没有受过太多正规教育，16岁就从音乐学院辍学，之后自学钢琴和作曲。「老师有时候影响太大，」他曾解释，「透过自学，我学会不信任所有未经自己推敲的事。」听似武林高手讲解内功心法。

Brendel的艺术生涯未至于离经叛道，但也算另辟蹊径。17岁出道，但30岁以前却仍在中小型场地演出，直到1960年代伦敦一场音乐会，成为他快40岁才出现的转捩点，演出翌日三家唱片公司抢著要签他，the rest is history。

Brendel死后，我想起他很有名的那句话：「Listen这个字包含和Silent完全相同的字母。」他好像从未解释过想表达甚么。有人说聆听和安静是同一东西的不同秩序(order)，也有人说聆听（和理解）需要宁静环境(和平静思绪)。说这句话的钢琴家静默了，我们又听到甚么呢？

文：谭纪豪　图：Alfred Brendel b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