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新 - 给居于海外儿女的家书 | 猛料阿Sir讲古

  当年警务督察训练时,因刚从海外来的外籍同事需上一至两星期的基础粤语班,我们本地见习督察便被安排做社会服务,仍记得当年是到大埔松岭为老人院修筑篱笆等工作,这种下我日后无论在工作和生活都会腾出时间做义工的习惯。

  因曾服务警察谈判组(俗称谈判专家)20多年,很多时都请缨担任一些「心灵」工作,与长者「倾偈」,希望能为他们解忧。月前跟一对老夫妇倾谈时,他请我为他们写信给居于英国当医生的儿子和美国当心理学家的女儿。写后才觉笔比担挑还重!

  「亲爱的儿女:很高兴我们婚后生了你们,一个『好』字,我们努力工作为生活为家庭,希望提供一个优良的居住环境,让你们有优质教育,可能我们未能负担高昂的名师补习班,你们成绩平平,高中时你们分别到英国和美国读书,可能你们不知道,那时我们生活相当困难,但仍咬紧牙关,节衣缩食,虽未能负担每年暑假让你们回港团聚一次,但仍勉强让你们在彼邦生活过得不太差。转眼你们都学有所成,落地生根,在当地成家立室,而父母年纪亦渐长,你们忙于生活和子女忙于学业,我们亦因积劳成疾致年老体弱未能到彼邦探访你们,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你们有你们的忙碌。

  年纪渐老,感觉每逢佳节倍思亲,大时大节邻居的煲冬菇汤香气,小孩的吵闹声,更使我们伤感,我们何曾有机会带孙儿上学,接他们放学,和他们到麦记快餐店吃炸薯条,上酒楼吃叉烧包,玩手机,让我们宠宠他们。

  每次见你们只透过那冷冰冰的屏幕,接触不到你们手中的温度,你可知我们的双手已变得异常冰冷!以往还期望可一家团聚,但随日子这希望已渐渐褪色,反而不想有这一天,因一次短暂团聚又是一次漫长等待的开始,早已心如止水,无谓再添上涟漪。咫尺天涯,还望你们能保重身体,但愿人长久!」

  写到这里,眼泪已和墨水混和,湿透纸张,无法再写下去。老夫妇反而参透人生,轻拍我的手,给我鼓励及做一个振作的手势。

  使我想起香港利苑酒家挂着的名句:「大包易卖,大钱难捞,针鼻削铁,只向微中取利。同父来少,同子来多,簷前滴水,何曾见倒流?」

何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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