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生 - 秋叶|非诚勿游

秋风起,又一片黄叶翩翩起舞。啊,夏天已经结束了。

因为伤冬,所以一定要悲秋,这只是中国文人的视角。Wisdom comes with winters,这是王尔德的千古名言。因为气温下降,头脑不再发热,自然就有深层次的思维,并不一定要伤悲。如果冬天是冷静的理性,那末秋天就是感性的萧瑟。

因为纬度更高,日韩明显比香港有更多的落叶植物,那是秋天的华美大衣。香港的秋冬天,长期被亚热带的常绿植物占据,眼睛看了四季的常绿也显得审美疲劳了。

但台湾现在只是9月,公园已经满地黄叶了。我播起了我最喜欢的法文歌les feuilles mortes (秋天的落叶),由意大利歌王Andrea Bocelli主唱,这是我每年立秋仪式的主题曲。只有听到他低沉忧伤的歌唱秋天落叶,我才会正式宣布,今年的秋天已经来到门槛。

我温柔地踩在如地毯一样的秋天身上,每一步都是嘻嘻搜搜,调皮地合奏着les feuilles mortes。我却无法高歌,因为我最亲爱的哥哥再也看不到了今年的落叶了。上一个秋天的时候,他还在和我聊天,甚么时候开关去哪里旅游。但到了全球都开关的金秋,他已经永远搭不上飞机了。

起舞的黄叶终于停在地毯的一角。是因为时光的必然流逝,还是哀悼流逝的时光? 树叶一定要变黄,一定要跌到地下,让我们明白「秋云易散琉璃脆、世间好物不坚牢」。这落叶就是天地间最大的月历,标志一年又过去了。提示我明年,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一片落叶呢?

项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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