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生 - 春光乍现阿里山|非诚勿游

春雨沥沥,洗刷着百年前兴建的阿里山小火车。空气中弥漫桧木的淡淡幽香,奔驰在海拔两千公尺的森林之中,车厢里外,连座椅都是台湾最珍贵的高山桧木,独特的木纹光泽,配上铜制顶灯、铜手把,令人舍不得将视线望向窗外。

窗外春意阑珊,由日本进口的DL-39柴油火车头,欢快春雨中,一摇一晃地奔驰。林海青,樱花红,斜风细雨不须归。风雨中,满地落红,红色的小火车头响起铃铃铛铛,原来到达了沼平站。

我第一次带台湾团,安排特别桧木小火车。这是林务局参考昔日台铁日本皇室专用火车,以台湾桧木成功复古了八辆桧木车厢,周三限定,由阿里山站驶至沼平站。

一场春雨一场梦,这场梦太短暂。车程六分钟,令人眼花撩乱,又要欣赏这怀旧的桧木车厢,又要看窗外一闪即逝的春天最后的樱花。转眼到沼平站,我们要下车了。

由沼平站步行去台湾历史最久、海拔最高的阿里山宾馆,沿途诗情画意,叫做「诗词步道」,二○一四年找来郑愁予等台湾诗人,沿途铭刻下了讴歌阿里山的现代诗。泰山有杜甫的会当凌绝顶,才能一览众山小。两岸猿声也是有诗仙,三峡的轻舟才过万重山。只是阿里山被诗人首次登上时,已过了唐诗宋词的黄金年代千年。

木制留声机传来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发黄的铜制枱灯照在昏暗的柚木地板上,尽是岁月的蹉跎。我带着团友走进阿里山宾馆的历史沉淀,在这间五十年代咖啡厅喝一杯阿里山的咖啡,看一眼一九一一年就守护在门口的樱王。百年兴衰小火车,千年一叹神木群,举目皆是比中国信史更悠久的数千年桧木,谁还在意这樱王一岁一枯荣的乍现春光呢?
项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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