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杰 - 《酸酸歌》|油尖多士

大陆的幼稚园读本儿歌,与当今时事紧密结合,在儿歌中加入核酸和病毒的元素:「红管管,白签签,一起排队做酸酸。做完酸酸吃饭饭,吃完饭饭等单单。单单出来,继续排队做酸酸。在家等着防冠冠,不能出去胡窜窜。胡窜窜可能得冠冠,弄不好要躺板板。」在网络上传为奇观。

原来,这首儿歌改编自云南公安宣传不要乱吃野蘑菇的儿歌创作:「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埋山山哭喊喊,全村都来吃饭饭,吃饭饭有伞伞,全村一起躺板板。」

云南公安的宣传曲,创意别出心裁不在于用「伞伞杆杆」形容蘑菇,而是以「睡棺棺」和「埋山山」的儿化方式,故作轻松地表达死亡,更峰回路转,个别中毒死亡还不够,结局竟是丧礼之后,全村吃解秽酒,没有吸取教训,又乱吃野蘑菇,「全村一起躺板板」,颇有中国导演宁浩的黑色魔幻电影风格。

云南公安告诫人群不要乱吃野蘑菇,堪称一绝;想不到的是,这本幼稚园读本的二次创作,爆发出更奇特的创意,破天荒把试管、棉签、核酸、病毒、报告等原本毫无感情色彩,甚至予人冰冷感觉的实验室物件,以叠字方式强加友善无害的童语色彩,效果相当突兀。

为儿童成长设想,先要让他们对世界有美好的憧憬,为儿童设计的毛公仔都柔软可爱,与上述实验室物件相差十万八千里,避免让他们过早领略到人间的残酷与悲惨。然而,这首儿歌比云南公安的蘑菇歌更进取,向儿童展示一个从今往后,都封闭在做核酸、等报告,坐困家中的死循环。

这两首儿歌,惊悚效果各有千秋,但以时代性、覆盖面而论,还是《酸酸歌》更胜一筹。
陶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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