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尖多士——看电影的风险

  俄罗斯莫斯科一家人权纪念中心发布会放映波兰导演霍兰(Agnieszka Holland)的「新闻守护者」(Mr. Jones),中途突然遭到一群蒙面男子闯入,上台大叫口号,命令观众离场。
  这出二○一九年的英国电影,讲的是史太林时代的乌克兰大饥荒,主角是威尔士记者钟斯,他是第一位实地到达乌克兰纪录饥荒的西方记者,当时正值美国爆发股灾,西方普遍经济大萧条,苏联却大力宣传经济成功,一度令许多西方知识份子转而相信共产主义,包括电影里提及的英国作家奥威尔。但钟斯的访查和纪录,终于揭穿史太林的谎言,才令西方有所警醒。
  俄罗斯这家纪念中心放映电影,遭到甚么人冲击,答案不难猜测:遇袭的工作人员和观众报警求助,警察立即将这家纪念中心查封,报警的人一度被迫滞留,不准离开。纪念中心的律师向传媒表示,这群袭击放映会的蒙面人,看来事先已获得当局的默许,他们捣乱后顺利离开,没有甚么后果。
  人权纪念中心的放映会遇袭,不令人意外,但是选择这出电影,还是有所针对。最近的俄罗斯民意调查现实,百分之五十六的受访者认为史太林是「伟大领袖」,数字是二○一六年的两倍,既然如此,「新闻守护者」这出电影,显然与俄罗斯的主流「民意」有所冲突。讽刺的是,既然认同史太林,是主流民意的表达,则冲击放映会的人,理由光明正大,为何又要蒙面?蒙面人上台后,还高叫「祖国的耻辱」的口号,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
  「耻辱」所指为何?是在场观看电影的观众,是乌克兰大饥荒的历史真相,还是被公认为二十世纪暴君之一的史太林本身?
陶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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